我选了小霜隔壁的那间屋子,望着房间里冷色调简约装修,忽然觉得有些清冷。

  一米八的大床,一个人躺在上面,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浓浓的孤独味道。

  奇怪。

  明明前二十几年,我也是这样一个人一张床,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。

  可是如今却辗转反侧,每日入睡之前,总是怀念两个人拥挤在一起的那段时光。

  隔壁隐约有笑声传来。

  我翻身下床,推开房门,轻手轻脚走到隔壁,在她房门前停下。

  驻足。

  偷听。

  我听到她在和朋友打电话,她笑的很开心。

  她的笑声好像有魔力一般,让我挪不开脚步,还想靠的更近一点,甚至想要推门进去。

  她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,和我那间很不一样。

  她的床柔软又舒适,和她的人一样……

  想钻进她的被窝,想抱着她睡觉。

  我下意识伸出手,放在门上,停顿片刻,忽然惊觉自己好像正在做一件不太道德,似乎还有点猥琐的事。

  我到底在想什么?

  奇怪。

  我转身回房间。

  为什么我的床这样凉?

  明明还没到冬天。

  *

  我和小霜不像夫妻,更像合租室友。

  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——每天早上我去上班,顺路把她送到公司。

  还好她上班的地方和我的公司在一条线上。

  有时候我要加班,下班比较晚,等我到家,她已经回房间关上了门。

  她似乎每天晚上都会和别人打电话聊天,每次我路过她房间门口,都会下意识停留片刻。

  偷听是不道德的。

  但我想暂时抛弃道德。

  我对她的生活很好奇,也喜欢听她的声音。

  直到有一天晚上。

  我听到她在和朋友打视频电话,吹嘘,“我老公一夜六次……”

  她的声音满是兴奋,说起谎话也是那样笃定,丝毫没有心虚。

  佩服。

  隔着一道房门,我不知道此刻她脸上是什么表情。

  但我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。

  连耳根都在发热。

  她的朋友们也很捧场,发出或惊讶或赞叹或羡慕的声音……

  我实在不忍再听下去,匆匆转身回了房间。

  可那句话却一直在耳边回荡。

  从我洗澡到关灯闭上眼睛,依旧很清晰。

  脸上的热度从不曾散去。

  做了一夜旖旎美梦。

  梦里真的反复了六次。

  所以早晨醒来第一件事……

  我一向克制,很少这样。

  我觉得我要失控了。

  送她去上班的路上,我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,频频走神。

  下车之前,她问我今天是不是不开心。

  我愣了一下,轻轻摇头。

  她笑笑,俯身过来抱抱我,“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。”

  她还摸我的脑袋,像哄小孩一样,“晚上见。”

  “嗯。”我勾起唇角,看着她下车。

  怎么办?

  好像更热了。

  *

  她是个感情相当充沛的人,一点小事能让她开心大笑,也能让她伤感落泪。

  有时候她会做一些搞笑动画,做完后经常让我看。

  虽然我没搞清楚笑点在哪里,但还是会配合她。

  她说我笑的太假。

  那我尽量笑的真实一点。

  大部分时候,我觉得她比动画更好玩,更让我想笑。

  她开心的时候,会下意识晃我的手臂,偶尔会靠在我肩上,躺在我腿上。

  如果没有那个梦,这些细微的肢体接触,我会觉得很自然,并未多想。

  可是做了那样的梦之后,她的一举一动,似乎有了其他含义,轻易让我联想……

  我的心里,似乎燃起一簇火,烧的很热,越发滚烫。

  我努力克制,一次次给热水里加冰,防止沸腾。

  避免自己做出一些不道德的行为。

  虽然她是我的合法妻子,但我会尊重她的意愿,更不想为了发泄私欲而伤害她。

  *

  小霜公司来了一个新人,她对那人似乎很感兴趣,经常把他挂在嘴边夸赞。

  不知道为什么,我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,似乎有种属于我的东西要被人抢走……

  我暗戳戳打听对方。

  听到那人有一头银发,我心里的危机感更重了。

  小霜喜欢的一个游戏角色,就是那样的发色,她的房间还挂着那样一幅海报。

  我问什么,她就会告诉我什么。

  小霜是一个很真诚的人,从来不会试图隐瞒我什么。

  但是也没把我当成她的丈夫。

  甚至毫不避讳的流露出对别人的好感。

  她大概可能也许,把我定位成闺蜜那种角色,无话不谈。

  如果她爱上别人,我该怎么办?

  我该放她追求幸福吗?

  很明显,她从来都不喜欢我,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。

  我想了片刻。

  答案是:不会。

  我心底的声音告诉我——不要放她走。

  喜欢一个人,第一反应是胆怯。

  胆怯的缝隙中,又会生出勇气。

  *

  我牵了她的手,亲了她的额头。

  然后……她带着猫跑了。

  跑回到她父母那里。

  我看着漆黑空荡的屋子,心底泛起苦涩。

  她是不是在躲着我?

  好几天过去,她依旧没有回家。

  我想她。

  思念的滋味,像把人架在火上烤,煎熬的很。

  我决定去找她,亲自带她回家。

  因为天色太晚,我们在她父母家住了一晚。

  时隔许久,利用她的同情心,我再次躺在她身边,虽然盖着两床被子。

  她的气息甜甜的,很香。

  不多时,她睡熟了。

  她入睡一向很快,而且不容易被吵醒。

 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,我悄悄掀开被子,钻进她的被窝,小心翼翼把她抱进怀里,亲了她的额头,眼睛和脸蛋。

  她对此一无所知。

  第二天醒来,她问我怎么会睡在一起?

  我编了谎话,说被子太薄太冷,所以钻进她的被窝。

  她没有怀疑,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了。

  我摸了摸她睡过位置,还是热的,香的。

  忽然感觉自己很无耻。

  她毫无保留的信任我,她是那么的赤诚坦荡。

  而我面上总是一本正经,心里却藏满龌龊。

  我再次给自己加冰。

  试图让自己冷却。

  她公司那个银头发同事,让我担忧,为了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,我又说了谎,利用她的同情心,让她辞职来帮我,彻底切断她和那个人的交集。

  那个银发男从她的世界消失,我内心平静许多。

  我们的生活,似乎又回到那种安稳平淡的状态。

  小霜还是小霜。

  我好像不再是我。

  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的心里藏着惊涛骇浪。

  走了一个银发男,万一还有别的银发男。

  *

  有一天周末,小霜朋友来找她玩。

  她们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起打游戏。

  我听到她说,“我老公好帅……”

  她的声音好甜,语气里是满溢的爱慕。

  我以为她在和朋友夸我,暗自开心。

  嘻嘻。(✧◡✧)

  走到她背后,才发现她夸的不是我,是游戏里那个银发角色。

  不嘻嘻。(눈‸눈)

  我盯着她手机屏幕里,得到她夸赞的游戏角色,心里泛着酸。

  忽然间,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。

  与其每天担心有人把她抢走,不如我先把她的心拿走。

  如果她爱上我,就不会离开了。

  既然她喜欢银发……

  好像也不难。

 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,做出决定。

  *

  只要克服心理那关,染发这事确实简单的很。

  我做了几天心理建设,终于走进理发店。

  我还用手机偷拍她房间的海报,约了造型师,特意COS她海报上的人物。

  那张海报在她房间贴了那么久,足已说明她对此的喜爱。

  我真的好有心机。

  造型师有丰富的经验,技艺高超。

  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,简直和海报里一模一样。

  我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,有点忐忑和紧张,不知道她看到会是什么反应,会怎么想。

  万一她觉得我很奇怪……

  门开了。

  她回来了。

  我挺直脊背,浑身紧绷。

 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,我忍不住回头看,对上她诧异的视线。

  我有点紧张,但她似乎比我还紧张,说话都开始结巴了。

  我忽然不紧张了,勾起笑容,神色如常。

  一步步向她走近。

  她脸红,低头。

  她慌了。

  我踏实了。

  她想看我,又不敢看我,匆忙跑回自己房间。

  我觉得有些可惜,倒是希望她多看我几眼。

  这造型,做了许久,有点浪费。

  晚上忽然刮起大风,雷电闪烁。

  连老天都在帮我。

  我实在不想浪费今天的造型,还想让她再看看。

  于是我抱着被子,主动敲响她的房门。

  我又骗了她。

  我又利用了她的同情心。

  我说我害怕打雷,还讲了小时候的经历。

  她果然让我进去一起睡,说要陪着我,还安慰我别害怕。

  我好无耻。

  无耻就无耻吧。

  我的道德,早就被抛弃了。

  没关系。

  反正我已经躺在了她的床上。

  暖暖的,香香的。

  只是我黑色睡衣和她浅色的床单,似乎有些不搭。

  她的睡衣是香槟色的。

  很漂亮。

  明明她穿着长袖长裤,可我脑海里想象的却是——

  圆润的肩头,平整的背,纤细的腰,饱满的弧度,丰腴的大腿……

  我眸色沉沉,却一脸无辜。

  她侧身躺下,面对着我,眸中清澈,充满关切,嘴上还在安慰我,开导我,希望帮我走出童年阴影。

  可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,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——

  真想撕烂她的睡衣。

  看看掩藏的风景。

  我要沸腾了。

  我又加了点冰。

  好了,暂时平静。

  其实原本我也只是想让她多看看我的造型,真的没有想要这样那样……

  “睡吧。”我转过身背对着她,闭上眼睛,让自己慢慢平静。

  “好。”她关了灯。

  她一向睡得很快。

  可今夜,我等了很久,都没听到她均匀的呼吸。

  雨声越来越大。

  她忽然开口提议,“我们看鬼片吧。”

  我转过身,略感惊讶,“现在?”

  “嗯。”她掀开被子,兴冲冲的去找平板。

  “来了。”她抱着平板钻回被窝,“这个氛围真的好适合看鬼片,让我想想要看哪部。”

  “诶,好像没有,去网站找找资源吧。”

  “好了。”

  电影开始了。

  她选的片子,确实挺恐怖,恰好我看过。

  屏幕中划过一道闪电,凑巧外面也响起一道惊雷。

  我心念一动,钻进她被窝,抱着她,佯装害怕。

  她的睡衣是丝绸质地的,很滑。

  我抱着,她显然慌了,抬手间似乎碰到平板。

  “诶,怎么黑了,啥也看不见了。”

  我抬起眼睛看过去,“应该误触到屏幕亮度了。”

  我抬手,想帮她调整。

  她也抬手。

  我们两个在屏幕上点了半天。

  不知道触碰到什么网站,屏幕还是黑的,但里面鬼哭狼嚎的恐怖音效消失。

  很快……变成了另一种鬼哭狼嚎。

  让人脸热的那种。

  屏幕终于被调亮了。

  和声音匹配的画面出现,极具冲击力。

  我愣住。

  隐隐又有要沸腾的趋势。

  加冰加冰,持续加冰。

  她慌张的点退出,却发现网页怎么都关不掉,干脆先把声音全都关掉,然后把平板反扣过去。

  空气陷入静止。

  有点尴尬。

  我决定说点什么缓解尴尬,脑子已经转不动了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“你喜欢看这种东西吗?”

  说完。

  好像更尴尬了。

  我也意识到这个表述有问题。

  她咬着唇瓣,神色不自然,“你真没看过?”

  我下意识摇头,心思早就飘了。

  她忽然把平板翻过来,打开,“那今晚看吧。”

 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

  简直是给本就要沸腾的水,又加了把火。

  加冰加冰已经不管用了。

  这我哪受得了。

  我抬手挡住眼睛,“还是算了吧……”

  她把我的手拉下去,“你一个大男人,这么羞做什么?”

  给她整得更尴尬了。

  我反握住她的手,问她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?

  她关掉屏幕,贴近我,小声说想试试。

  试试?

  我的心怦怦跳着,几乎快跳出胸腔了,咕咚咕咚冒着泡泡。

  完了,要沸腾了。

  我的胸膛克制不住的起伏着,越来越剧烈。

  我攥紧她的手腕,哑着嗓子问,“试什么?”

  她说,“试试你。”

  我再也克制不住。

  沸腾。

  我撕了她的睡衣。

  或许是我的动作太过迫切,我的情绪外放的太激烈。

  她感到震惊,“楚年,你……”

  我抬手捂住她的嘴巴,“嘘,别说话。”

  我压着她,忘乎所以。

  把旖旎的美梦变成现实。

  脑子已经被我丢掉了。

  “霜霜,我喜欢你。”

  “霜霜,给我生宝宝。”

  “霜霜,叫老公。”

  “霜霜,大点声。”

  我折腾了她一夜。

  第二天醒来,对上她幽怨的眼神,她哑着嗓子,“没想到你是这样的……”

  她曾经一度以为他性冷淡。

  昨晚却热情到让她怀疑他被夺舍。

  我直勾勾盯着她,忽然拉起被子盖过头顶,压着她问,“我是哪样的?”

  “你……唔……”她断断续续,声音破碎,“你假正经……”

  我咬着她的唇反驳,“没有,我只是……”

  “再冷的冰都会为你沸腾。”

  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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